我们酝酿编纂此书是从1984年开始的。在此以前我们从1975年起就承担了《汉语大字典》的编写任务,从1975年起,我们建立了《汉语大字典》编写组,经过十载寒窗,到1984年底,大字典进入终审定稿阶段,已经接近尾声。编完《大字典》,我们再干什么?这个问题提上了日程。
《大字典》好比一所学校,既编书,又育人。我们编写组20几位同志经过编写《大字典》的锻炼在语言文字领域里摸爬滚打了十年,天天与《说文》《尔雅》打交道,对语言文字之学的研究,兴趣正浓。认为编完大字典,犹有余勇可贾。个个壮心不已,斗志昂扬。决心编完《大字典》,再搞一个大型的语言文字研究课题。于是选中了《尔雅诂林》这个研究项目。因为《尔雅》是我国第一部以解释词义为内容的专书,内容包罗万象,也是我国第一部百科性的分类词典。它和《说文解字》在汉语史上占有极重要地位,历代学者对两书的疏解研究,硕果累累。对《说文》的研究,号称许学;对《尔雅》的研究,号称雅学”,许学和雅学,一直是我国古代文献,和小学研究领域里两门基础学科。研究的势头,长盛不衰。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,随着科学春天的到来,研究传统文化、整理古代文献典籍,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视,也逐渐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。而《说文》和《尔雅》正是通向古代文献整理研究的一个桥梁。尤其是《尔雅》它和农业生产、国民生计的关系更为密切。我国古代以农立国,在今天,农业仍是国民经济的基础,《尔雅》十九篇中,直接和间接与农业生产有关的篇目就有十三篇。因此研究《尔雅》不仅有文献研究的历史价值,而且有关系国计民生的现实意义。清末民初的学者丁福保,曾用40年时间,把历代研究《说文》的著作汇集起来,编成《说文诂林》,为许学研究大开了绿灯。我们为什么不可编一部《尔雅诂林》,为雅学研究提供方便?这就是我们确定《尔雅诂林》这个选题的由来。
我们自知要编纂此书,在人力物力上尚有不小差距。我们虽有二十多人的专业队伍,但搞这样一个规模宏伟的工程,仍然缺乏经验。而要搜集《尔雅》研究的图书资料,没有一笔雄厚的资金不成。而我们的科研经费却非常有限。
好在大家齐心,有一股锐气,决心迎难而上,创造条件,完成这一选题。
首先我们走出校门,朝山拜佛,向国内的大师们请教,我们走访了北师大陆宗达先生,北大周祖谟先生,山东大学殷孟伦先生,上海图书馆顾廷龙先生等老前辈,这些大师们对我们表示赞许,并且热心支持,积极推荐书目,使我们深受鼓舞。与此同时,我们又打报告向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,和国家教委高校古籍整理研究委员会上报课题,申请立项。经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同意,把它列入全国古籍整理八五规划项目。高校古委会还决定每年资助一万元。数目虽小,但对我们好比雪中送炭。于是从省内到省外,两三年中跑遍了上海、北京、山东、四川等地各大图书馆和高等院校,采购、复印了140多种图书回来。接着又与中华书局联系,落实了出版单位。完成了这些前期准备工作,从1986年起编写工作正式启动。《尔雅诂林》计划分两部分,即《尔雅诂林》正编和《尔雅诂林》附录。附录包括《尔雅书目提要》、序跋汇编和《论文辑录》。两者互求补充,相辅求成。
1989年我们编写了《尔雅书目提要》144篇(内容包括作者生平,内容简介,学术价值、版本情况四部分),连同序跋汇编,送交中华书局,书局决定先出一个单行本,取名《尔雅叙录》,书稿已交工厂发排。
事为湖北省出版局领导知悉,考虑到湖北省出版工作的实际情况,认为古籍整理是本省出版工作一个薄弱环节,应大力加强,于是征得我们同意,决定同中华书局联系,把这部书稿改由湖北教育出版社投资出版。此事发生在1991年。
原先与中华书局约定《尔雅诂林》用排印出版,考虑到湖北教育出版社的印刷排字和校对力量,排印难度太大。于是决定将原文影印照相制版,以避免差错。
从1984年启动到1998年全书出齐,历时十四年,确是一个艰苦历程,两位副主编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许多老一辈学者如匡亚明、陆宗达、殷孟伦、周祖谟、顾廷龙、张舜徽等都对此书十分关注,有的还为本书题签题辞。可惜当书出版时,他们已经不在人世。我们谨向他们致以深切的悼念!